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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六十三章 信天游

第三百六十三章 信天游 (第1/2页)

“上一道(那个)坡(了)坡(哎哟哟)。”
  
  “(哎咳——)下一道(呀)那梁(哟——)。”
  
  “见不上(的那个)小妹妹(哎哟哟)。”
  
  “(哎——咳)好(哟噢)稀(依)慌(噢哦哎咳)。”
  
  “马(了)走(那个)千(了)里(哎哟哟)。”
  
  “(哎咳——)一(呀)那一道道踪。”
  
  “人走(哦)(那个)千里(哎哟哟)。”
  
  “(哎——咳)一道道心(噢哦哎咳)。”
  
  “人(了)想地(了)方(哎哟哟)。”
  
  “(哎——咳哎)马想(呀)(那)槽(噢)。”
  
  “丢不下(那个)亲亲(哎哟哟)。”
  
  “(哎——(咳噢(哎咳))往家里(那个)跑(噢哦哎咳)。”
  
  “......”
  
  许一凡一行人高坐马背,站在一处山丘之上,看着眼前这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粮草大军,耳边响起了那一声声西北特有的歌谣,其歌声豪迈而悠长,铿锵有力,听着就让人得劲,伴随着那一声声哎呦呦声,整支队伍都按照一定的节奏前行着。
  
  唱歌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,老人穿着破旧的棉袄,棉袄已经黑乎乎,油腻腻的,还破了不少破洞,从破洞里可以看到棉袄里面的朝麦草。
  
  老人年龄很大,个头也不高,皮肤黝黑,脸上的皱褶比饺子皮还多,其腰杆也不如何挺拔,还有些驼背,腰间用一根草绳绑缚着,在腰间别着一根旱烟袋,然而,就是这样一位看似很普通的老人,却唱着洪亮的歌声,其嗓门不亚于一个年轻人。、
  
  在老人的身边,还站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孩子,孩子手里拿着一根羊鞭,在孩子的身边,还有一黑一白两只小羊羔,而在不远处一处才刚刚冒绿的草丛当中,有几十头颜色不一的羊儿正在悠闲的啃食着绿草,听到老人的歌声之后,这些正在埋头啃食绿草的羊儿,会时不时的抬起头,看一眼老人的方向,嘴里发出咩的羊叫声,似乎是在附和着老人的歌谣。
  
  孩子的穿着也很破旧,而且极其的不合身,明显大了不止一号那么简单,显然是其家中大人穿过的旧衣服,其皮肤也呈现黝黑色,却有着一口洁白的牙齿,此刻,他正蹲下身,抚摸着身边的小羊羔,满脸笑意。
  
  许一凡却注意到,在小男孩的腰间,别着一把刀鞘,至于刀鞘,却没有刀,从刀鞘的制式来看,那是炎刀,而是镇西军当中独有的刀鞘制式,看样子,这个小男孩的父亲,或者其他的什么亲人,应该在军中当差。
  
  对于老人唱响的歌谣,或者说民谣更加的准确一些,许一凡并不陌生,在上辈子的时候,他也曾经听到过,那是陕北的民歌信天游,这种独特的唱法和发音,不是当地人,很难唱出来,就算唱出来,也很难有那种味道,而且很多人也很难欣赏这种民歌。
  
  听着那相似的唱腔,类似的歌谣,许一凡仿佛回到过去,整个人眯起了眼睛,露出了追忆的神色。
  
  如果说许一凡是比较淡定的话,那么梦倾城等人则是一脸的诧异,歌谣唱的什么,她们没有怎么听懂,毕竟,老人是用当地的方言唱的,如果不是来过西北的人,确实很难听懂,但是,听不懂归听不懂,却不代表她们不欣赏这种歌谣,不被这种歌声所感染。
  
  宁致远自从从灵洲城出发之后,就经常一个人发呆,很少开口说话,这段时间,他也不在天天待在车厢内看书了,而是经常一个人骑着马,跟着队伍边走边看,尤其是在看到这些喊着这种号子前行的运送物资的队伍之后,他就愈发的沉默起来。
  
  老人的歌谣,宁致远也没有听的太懂,但是,这首歌本身就不复杂,前后对照一番,也很理解。
  
  这一路走来,玉门关外的贫瘠和寒苦,是超出宁致远想象的,生活在这里的人们,完全跟中原腹地的百姓比不了,可是,在这里,一路所见的百姓,却无比的开朗,明明前方就在打仗,他们却笑的无比的开心,甚至偶尔还会开几句玩笑,在他们的身上,看不到贫苦的感觉来。
  
  当然了,这只是精神上的欢乐。
  
  一道玉门关就像是一道横亘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分界线一般,彼此之间,泾渭分明,却各有所乐。
  
  这一路上,许一凡他们这群穿着华贵的人,走在官道上,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,很多人只是在发现他们,抬起头,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,就低头继续做事儿,态度谈不上冷淡,却也不怎么热络,仿佛在他们和许一凡他们之间,有着提到无法逾越的鸿沟一般。
  
  “兴,百姓苦,亡,百姓苦也!”
  
  这是许一凡在走出玉门关之后,随口说的一句话,对于许一凡而言,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随口之语,却让宁致远感触颇深。
  
  历朝历代的王权更迭,真正受苦的却是这些最基层的百姓,而真正获益的,却是那些达官显贵,怎么看都不公平,然而,这却是常态,很少有人回去关注这件事,就算有,也很少有人真正的放在心上。
  
  “安然,他唱的是什么啊?”梦倾城听了一会儿,见老人唱累了,开始休息的时候,开口问道。
  
  “应该是信天游。”许一凡随口说道。
  
  “你还知道这个?难道你以前来过这里?”
  
  梦倾城本来只是随口一问,没想到,许一凡还给出了答案,这让她转过头,好奇的看向许一凡。
  
  许一凡摇摇头,说道:“没来过,不过听过。”
  
  “哦,这样啊。”
  
  许一凡很快又补充道:“其实,我也会。”
  
  “嗯?真的?那你来一个。”
  
  梦倾城更加的诧异的看着许一凡,就连宁致远和古沫汐也纷纷转过头,看向许一凡。
  
  许一凡也没有推辞什么,微微抖了抖缰绳,上前一步,然后,气运丹田,开始唱了起来。
  
  “西北的山(哎嗨嗨哎嗨)山连着沟,
  
  咱祖祖辈辈在这(哎嗨)在这哒哒价守,
  
  祖祖辈辈在这哒哒价守。
  
  西北的那个山来哟山连着沟,
  
  祖祖辈辈祖祖辈辈在这哒哒价守。
  
  吼几声信天游解忧愁,
  
  摔把汗撵着个撵着个日头走。
  
  西北的男子汉,
  
  天生的犟死牛,
  
  为托山川(万呀么)万重秀;
  
  西北的汉子,
  
  犟死个牛呀,
  
  为托山川万重秀呀,
  
  天塌下来不低头。
  
  西北的那个山来哟山连着沟,
  
  好儿郎就出在出在咱这沟里头。
  
  咽几颗泪珠子攥拳头,
  
  怎能让满手手满手老茧白白留?
  
  西北的男子汉,
  
  天生的犟死牛,
  
  敢对天地(一呀么)一声吼;
  
  西北的汉子,
  
  犟死个牛呀,
  
  敢对天地一声吼呀
  
  挺起脊梁朝前走。
  
  西北的山,西北的沟,
  
  祖祖辈辈在这哒哒盛不够,
  
  在这哒哒盛不够。”
  
 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之语,没想到,许一凡还真的唱了起来,而且一开口,就让梦倾城大吃一惊,相对于老人的那豪迈而粗矿的歌喉,许一凡的歌声就显得稚嫩了很多,可是,那股信天游的味道,却被许一凡表现的淋漓尽致,仿佛他就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。
  
  不单单是梦倾城大吃一惊,宁致远他们又何尝不是呢,而真正大吃一惊的,其实不是他们这支光鲜亮丽的队伍,而是山坡下面的那支运粮队伍,敢唱完歌谣,蹲下身,抽出旱烟袋,烧了一窝旱烟的老人,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歌声,也猛地抬起头,朝许一凡这边看来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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